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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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
陳硯心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 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了起來。她輕輕咬了咬唇瓣，指尖與屏幕保持著短暫距離，又過了一會兒, 她關掉聊天頁面，打開通話記錄。
就算是微信拉黑, 不可能連電話號碼也拉黑了吧？
她撥通他的電話，手機貼在頰面。
聽筒裏聲音驟斷，陳硯心知道李翊賢沒有拉黑, 只是掛斷。
她不死心，又撥通。
這次沒被掛斷。
只是雙方的平靜莫名其妙。
李翊賢接了電話，聽不到任何聲音, 冷哼一句：“說話。”
陳硯心有點兒緊張，聽見他的聲音, 那股內疚頓時煙消雲散，克制著聲音裏的顫抖, 問他：“你就這種品味嗎？買的包我不喜歡, 難看死了。”
李翊賢本來就煩, 跑到外面來聽她吐槽他心情更是不好，壓著情緒回她：“不喜歡就扔了。”
“……”陳硯心沈了一口氣, 好半晌才說，“扔了太浪費, 不如你來一趟。”
這一下子聲音又柔和許多。
李翊賢笑：“怎麽了？”
“換包。”
“自己換唄。”他無所謂地說。
陳硯心心裏涼颼颼的，總覺得他說話沒勁兒。
但是這會兒她想的是, 只要李翊賢別掛她電話。她想和他和好。
李翊賢聽不見她說話, 忽然就掛了。
陳硯心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機屏幕, 眼睛被熒光照得發亮。她不死心地打過去，等他接通就問：“你在哪兒呢？要不我帶著包去找你吧。”
“送包還是送炮？”他說話一點情面不留。
陳硯心咬了咬嘴唇：“你想要什麽？”
李翊賢譏誚道：“要不起。”
陳硯心說：“這世界上還有你李翊賢要不起的東西嗎？”
他並不接茬：“人都得認清自己, 幾斤幾兩。”
“……”陳硯心不知道他這話說誰。
有時候她覺得，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總愛深思熟慮，心眼兒用不在拳腳裏，所以蘊含在話裏。男人多數直白，尤其感情之中，打直球不迂回，所以追求的時候，軟硬兼施。但如果一旦想退縮或者玩心眼兒，最擅長指桑罵槐。
陳硯心攥了攥手指，仍是站得筆直。
她腳下擺了幾十只包，在狹仄的房間裏圍繞著她，失了原本的貴氣。
陳硯心忽然說：“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嗎？”
“感情之事誰說的來？”李翊賢語調輕松，“你自卑了？”
陳硯心平靜地詭異。
李翊賢也平靜下來，聲色淡淡：“你這自卑來得晚了點兒。”
這話聽到陳硯心耳裏，無疑就是嘲諷她不知足，不懂事，明明很多事討好他就能做到的，卻要反其道而行之。
李翊賢覺得沒意思，問她還有沒有事兒？
陳硯心眼眶微紅：“不好的我就不說了，最該說的就是謝謝你。”
李翊賢嗤笑：“不客氣。”
“謝謝你風流成性，大方將豪車借給女明星開，出了車禍被我拍下來。”說著她狠狠擦了把眼淚，笑了聲，“如果你不是這樣隨便的人，我就無法拍到獨家新聞，事業也不能節節高升，我謝謝你。”
“還有——替我爸也謝謝你，他一輩子辦不到的事情，你動動手指就行。”
李翊賢一動不動，深邃眼眸盯在樓下漆黑夜色裏，他的表情裏除了狠戾再無其他。
陳硯心成功激怒了他，而他不屑於與她爭辯。
李翊賢談過幾段戀愛，根本沒像外界人傳得沸沸揚揚，好似他多金就該多情，多情就會負心。
還有陳橋望如果不是她爸，李翊賢絕對不會和他多說一句。
“不客氣啊，以後繼續盯著我，說不定還能拍到勁爆新聞，祝你事業高飛，也算是咱們這一年半載的緣分。”
他的聲音帶著略略無奈，這份無奈聽來有一種不屑爭辯的感覺。
陳硯心笑著回絕：“我沒那麽無聊。”
“是麽？”李翊賢冷聲，“你是沒那麽無聊，還是沒那麽有能力呢？說實話陳硯心，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在spy的可替代性很強。你覺得你愛這份工作，但這份工作不一定愛你。”
他不否認她在工作中的魅力，她穿著晚禮服，舉著話筒，在聚光燈下笑靨如花的模樣很是迷人。
因為她漂亮，所以站在哪裏都很迷人。
“然後呢。”陳硯心問。
“你太年輕了。”李翊賢凝眉屏息，手機貼在耳邊，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誰不應該得罪，只顧發洩自己情緒。”
“你在說你自己嗎？”陳硯心打斷，與他爭論，“如果我真的利用你的資源，你會心甘情願嗎？這半年多以來，你真正幫過我什麽，除了買幾個包，吃幾頓飯，我的工作你從來沒有過問。”
李翊賢擡手捏著鼻梁骨，點頭冷笑：“我沒有嗎？”
陳硯心沒說話，她意識到自己正在跳入李翊賢的圈套，她和他口中描述一模一樣，她現在就是在發洩，因為不甘心，所以要反駁。
李翊賢不僅僅給她買過幾個包，吃了幾頓飯，他給了她獨家專訪，給她在陳青面前挺直腰桿的底氣，他幫她搞定陳橋望的房子和未來養老問題，他可幫她太多了。
可他生氣了，她要怎麽做，才能讓他閉上惡毒的嘴巴，停止對她的評判。
“年輕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陳硯心說，“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真是夠記仇的。
李翊賢好整以暇：“你來說說。”
“我、不、說。”陳硯心閉上了眼睛，佯裝情緒毫無波瀾，一字一句告訴他，“既然你都把我拉黑了，那我們以後也就沒有關系了。希望你是個好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幫到我，分道揚鑣後也別給我使絆子，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李翊賢聽得眉頭再次皺起。
下一秒陳硯心卻掛斷了電話。
像是覆仇一般，掛得幹脆。
李翊賢沒有回撥過去。
他不想再和陳硯心吵架了。
實際上自從陳硯心因為鐘錦心和他吵架後，他就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幾天沒見，他覺得她也不過如此，除了年輕漂亮，沒什麽再能拎出來的點。
關鍵是她知道自己漂亮，所以行事風格清高孤傲。
真有本事。
他李翊賢不伺候了。
和陳硯心的這段感情，對李翊賢來講，最大的改變就是他脾氣變好了許多。
這一點有目共睹。
打完電話，李翊賢站在陽臺抽煙。一根煙沒抽完，穿著白色綢緞睡裙的傅玳莉拉開二樓陽臺的門，低聲詢問道：“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聞到味道，她擡手捂著鼻子，蹙著眉頭呵斥：“把煙滅了。”
李翊賢無可奈何地擡了擡眉，邊搖頭邊把猩紅煙頭碾滅在純白色扶手面上。
這一舉動再次引發母親不滿：“你就不能聽點人話？”
李翊賢語氣不耐，順手丟了煙頭進垃圾桶：“我在這裏抽煙抽得好好的，你偏要過來。”
傅玳莉拎了拎披肩邊緣，冷哼一聲：“難聞，你交往的女人不管你？她能聞得慣這味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
按道理來說，李翊賢每次分手心情都不好，但這次是破天荒了。
“分了。”他笑著說，“剛打完電話，剛分。”
傅玳莉一點兒都不驚訝，雙臂交叉置於胸前，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好奇：“什麽原因呢？”
李翊賢模棱兩可：“沒什麽原因。”
傅玳莉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道：“上次你拒絕了清荷，她十分惋惜，不如你們見一面，吃個飯——”
“媽。”李翊賢語氣無奈地叫停，“我才分手，你就給我介紹新的，我也太不矜持了點兒。”
傅玳莉道：“這有什麽呢，你還年輕，不多接觸怎麽能知道誰是你的真愛呢？”
李翊賢聽得想笑，“你也別說那姑娘覺得惋惜，保不齊就是她故意說給你聽的，一個沒見過的人，怎麽會覺得惋惜呢？我這相處了快一年的女朋友，分手說得決絕無比。”
傅玳莉聽著，怎麽一股子酸勁兒。
“真愛。”李翊賢譏誚道，“這年代哪兒還有什麽真愛。”
他和陳硯心的戀愛，無非自私鬼的游戲，愚昧者的狂歡。
後來和沈清荷有接觸，是因為公司推廣，李翊賢的紅酒事業搞得很大，主要對標客戶是女性，不僅設計出更加具有特立獨行的包裝，廣告設計也十分有亮點。
他撥動了大量資金作為推廣費用，與許多廣告公司有合作關系，其中就有沈清荷的公司。
起先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傅玳莉打電話告訴他，沈清荷主動約他吃飯。
李翊賢納悶：“怎麽會突然想和我吃飯？”
傅玳莉不想過多解釋，將地址時間提前發給了他，放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翊賢應下了，他想，無非就是一頓飯而已。
結果見面的時候沈清荷直接報了家門：“賢少，focus（焦點）是我的公司。”
李翊賢擡眉，一副從容模樣：“怪不得。”
“驚訝嗎？”沈清荷笑著說，“我的相親對象。”
李翊賢真挺驚訝的，他沒想到沈清荷的性格這麽外向。
和陳硯心相處久了，習慣了她的牙尖嘴利，高冷別扭。見到沈清荷這種與她大相徑庭的女孩子，李翊賢有一點兒訝異，隨即又很放松。
沈清荷直接替他點了餐，點餐期間一直問他的喜好，點完了不忘告訴服務員，麻煩給這位先生倒杯水。
這種無微不至的照料令他再次想起陳硯心，和陳硯心的用餐中，他的角色往往是沈清荷。
他對沈清荷說了聲謝謝。
“你怎麽看起來不開心？”沈清荷問他，“是不樂意和我一起吃飯嗎？”
李翊賢說：“你真冤枉我了。”
“那你就笑笑。”沈清荷笑著看他，“你長這麽帥，笑起來才好看。”
李翊賢沒忍住，笑了一聲。
很快他和沈清荷吃飯的事情就傳到了陸赫時耳裏。
陸赫時專門攛了個局跟他打聽這件事兒。
“我可聽說了啊，你和沈家大小姐成了！”
“我怎麽不知道？”李翊賢扭著頭道，“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聽他媽和傅玳莉聊天的時候說的，但看李翊賢這態度，陸赫時八成知道是緋聞。
遲鏡爻問：“陳記者呢？”
因為遲涔女兒曝光，遲鏡爻對陳硯心的評價大打折扣。他也是猜到了一些，所以才會問李翊賢。
李翊賢不說話，拿出手機刷新聞。
“別裝了啊。”陸赫時說，“問你話呢。”
“沒有。”李翊賢說，“說了沒有。”
此話一出，陸赫時和遲鏡爻對望一眼。
怎麽覺得李翊賢怪怪的、似乎是……脾氣好了不少。
陸赫時看著他：“你快說說，急死了都！”
李翊賢放下了手機，不溫不火：“沒那個打算。”
又說：“我哪一次藏著掖著了？”
陸赫時和遲鏡爻再次對視。
這倒也是，和陳硯心這麽敏感的記者身份，都肆無忌憚地介紹給他們，高調又張揚，膩歪得不像話。
真有了情況，李翊賢絕對不是藏著掖著的那種人。
“那你和陳記者？”陸赫時笑瞇瞇地說。
“分了。”
“真分了？”
“嗯。”
這次連遲鏡爻也笑：“怪不得感覺你很奇怪。”
他一臉很有興致的樣子，仿佛有著不少話等著李翊賢說。
但他又不確定李翊賢說不說，反正他和陸赫時一唱一和的，這會兒心情還不錯。
李翊賢知道他們想聽什麽，於是笑笑，一點兒也不惱。
“是麽？”他說，“我覺得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他就應該和陳硯心談戀愛，分手後老死不相往來。
既然她不留戀，他更不留戀。
對誰都毫無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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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硯心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 一時之間不知所措了起來。她輕輕咬了咬唇瓣，指尖與屏幕保持著短暫距離，又過了一會兒, 她關掉聊天頁面，打開通話記錄。
就算是微信拉黑, 不可能連電話號碼也拉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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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筒裏聲音驟斷，陳硯心知道李翊賢沒有拉黑, 只是掛斷。
她不死心，又撥通。
這次沒被掛斷。
只是雙方的平靜莫名其妙。
李翊賢接了電話，聽不到任何聲音, 冷哼一句：“說話。”
陳硯心有點兒緊張，聽見他的聲音, 那股內疚頓時煙消雲散，克制著聲音裏的顫抖, 問他：“你就這種品味嗎？買的包我不喜歡, 難看死了。”
李翊賢本來就煩, 跑到外面來聽她吐槽他心情更是不好，壓著情緒回她：“不喜歡就扔了。”
“……”陳硯心沈了一口氣, 好半晌才說，“扔了太浪費, 不如你來一趟。”
這一下子聲音又柔和許多。
李翊賢笑：“怎麽了？”
“換包。”
“自己換唄。”他無所謂地說。
陳硯心心裏涼颼颼的，總覺得他說話沒勁兒。
但是這會兒她想的是, 只要李翊賢別掛她電話。她想和他和好。
李翊賢聽不見她說話, 忽然就掛了。
陳硯心難以置信地看了眼手機屏幕, 眼睛被熒光照得發亮。她不死心地打過去，等他接通就問：“你在哪兒呢？要不我帶著包去找你吧。”
“送包還是送炮？”他說話一點情面不留。
陳硯心咬了咬嘴唇：“你想要什麽？”
李翊賢譏誚道：“要不起。”
陳硯心說：“這世界上還有你李翊賢要不起的東西嗎？”
他並不接茬：“人都得認清自己, 幾斤幾兩。”
“……”陳硯心不知道他這話說誰。
有時候她覺得，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總愛深思熟慮，心眼兒用不在拳腳裏，所以蘊含在話裏。男人多數直白，尤其感情之中，打直球不迂回，所以追求的時候，軟硬兼施。但如果一旦想退縮或者玩心眼兒，最擅長指桑罵槐。
陳硯心攥了攥手指，仍是站得筆直。
她腳下擺了幾十只包，在狹仄的房間裏圍繞著她，失了原本的貴氣。
陳硯心忽然說：“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是嗎？”
“感情之事誰說的來？”李翊賢語調輕松，“你自卑了？”
陳硯心平靜地詭異。
李翊賢也平靜下來，聲色淡淡：“你這自卑來得晚了點兒。”
這話聽到陳硯心耳裏，無疑就是嘲諷她不知足，不懂事，明明很多事討好他就能做到的，卻要反其道而行之。
李翊賢覺得沒意思，問她還有沒有事兒？
陳硯心眼眶微紅：“不好的我就不說了，最該說的就是謝謝你。”
李翊賢嗤笑：“不客氣。”
“謝謝你風流成性，大方將豪車借給女明星開，出了車禍被我拍下來。”說著她狠狠擦了把眼淚，笑了聲，“如果你不是這樣隨便的人，我就無法拍到獨家新聞，事業也不能節節高升，我謝謝你。”
“還有——替我爸也謝謝你，他一輩子辦不到的事情，你動動手指就行。”
李翊賢一動不動，深邃眼眸盯在樓下漆黑夜色裏，他的表情裏除了狠戾再無其他。
陳硯心成功激怒了他，而他不屑於與她爭辯。
李翊賢談過幾段戀愛，根本沒像外界人傳得沸沸揚揚，好似他多金就該多情，多情就會負心。
還有陳橋望如果不是她爸，李翊賢絕對不會和他多說一句。
“不客氣啊，以後繼續盯著我，說不定還能拍到勁爆新聞，祝你事業高飛，也算是咱們這一年半載的緣分。”
他的聲音帶著略略無奈，這份無奈聽來有一種不屑爭辯的感覺。
陳硯心笑著回絕：“我沒那麽無聊。”
“是麽？”李翊賢冷聲，“你是沒那麽無聊，還是沒那麽有能力呢？說實話陳硯心，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意識到，你在spy的可替代性很強。你覺得你愛這份工作，但這份工作不一定愛你。”
他不否認她在工作中的魅力，她穿著晚禮服，舉著話筒，在聚光燈下笑靨如花的模樣很是迷人。
因為她漂亮，所以站在哪裏都很迷人。
“然後呢。”陳硯心問。
“你太年輕了。”李翊賢凝眉屏息，手機貼在耳邊，一字一句道：“你不知道誰不應該得罪，只顧發洩自己情緒。”
“你在說你自己嗎？”陳硯心打斷，與他爭論，“如果我真的利用你的資源，你會心甘情願嗎？這半年多以來，你真正幫過我什麽，除了買幾個包，吃幾頓飯，我的工作你從來沒有過問。”
李翊賢擡手捏著鼻梁骨，點頭冷笑：“我沒有嗎？”
陳硯心沒說話，她意識到自己正在跳入李翊賢的圈套，她和他口中描述一模一樣，她現在就是在發洩，因為不甘心，所以要反駁。
李翊賢不僅僅給她買過幾個包，吃了幾頓飯，他給了她獨家專訪，給她在陳青面前挺直腰桿的底氣，他幫她搞定陳橋望的房子和未來養老問題，他可幫她太多了。
可他生氣了，她要怎麽做，才能讓他閉上惡毒的嘴巴，停止對她的評判。
“年輕人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陳硯心說，“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真是夠記仇的。
李翊賢好整以暇：“你來說說。”
“我、不、說。”陳硯心閉上了眼睛，佯裝情緒毫無波瀾，一字一句告訴他，“既然你都把我拉黑了，那我們以後也就沒有關系了。希望你是個好人，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幫到我，分道揚鑣後也別給我使絆子，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
李翊賢聽得眉頭再次皺起。
下一秒陳硯心卻掛斷了電話。
像是覆仇一般，掛得幹脆。
李翊賢沒有回撥過去。
他不想再和陳硯心吵架了。
實際上自從陳硯心因為鐘錦心和他吵架後，他就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幾天沒見，他覺得她也不過如此，除了年輕漂亮，沒什麽再能拎出來的點。
關鍵是她知道自己漂亮，所以行事風格清高孤傲。
真有本事。
他李翊賢不伺候了。
和陳硯心的這段感情，對李翊賢來講，最大的改變就是他脾氣變好了許多。
這一點有目共睹。
打完電話，李翊賢站在陽臺抽煙。一根煙沒抽完，穿著白色綢緞睡裙的傅玳莉拉開二樓陽臺的門，低聲詢問道：“這麽晚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聞到味道，她擡手捂著鼻子，蹙著眉頭呵斥：“把煙滅了。”
李翊賢無可奈何地擡了擡眉，邊搖頭邊把猩紅煙頭碾滅在純白色扶手面上。
這一舉動再次引發母親不滿：“你就不能聽點人話？”
李翊賢語氣不耐，順手丟了煙頭進垃圾桶：“我在這裏抽煙抽得好好的，你偏要過來。”
傅玳莉拎了拎披肩邊緣，冷哼一聲：“難聞，你交往的女人不管你？她能聞得慣這味道？”
哪壺不開提哪壺。
按道理來說，李翊賢每次分手心情都不好，但這次是破天荒了。
“分了。”他笑著說，“剛打完電話，剛分。”
傅玳莉一點兒都不驚訝，雙臂交叉置於胸前，看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好奇：“什麽原因呢？”
李翊賢模棱兩可：“沒什麽原因。”
傅玳莉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道：“上次你拒絕了清荷，她十分惋惜，不如你們見一面，吃個飯——”
“媽。”李翊賢語氣無奈地叫停，“我才分手，你就給我介紹新的，我也太不矜持了點兒。”
傅玳莉道：“這有什麽呢，你還年輕，不多接觸怎麽能知道誰是你的真愛呢？”
李翊賢聽得想笑，“你也別說那姑娘覺得惋惜，保不齊就是她故意說給你聽的，一個沒見過的人，怎麽會覺得惋惜呢？我這相處了快一年的女朋友，分手說得決絕無比。”
傅玳莉聽著，怎麽一股子酸勁兒。
“真愛。”李翊賢譏誚道，“這年代哪兒還有什麽真愛。”
他和陳硯心的戀愛，無非自私鬼的游戲，愚昧者的狂歡。
後來和沈清荷有接觸，是因為公司推廣，李翊賢的紅酒事業搞得很大，主要對標客戶是女性，不僅設計出更加具有特立獨行的包裝，廣告設計也十分有亮點。
他撥動了大量資金作為推廣費用，與許多廣告公司有合作關系，其中就有沈清荷的公司。
起先他並不知道這件事，後來傅玳莉打電話告訴他，沈清荷主動約他吃飯。
李翊賢納悶：“怎麽會突然想和我吃飯？”
傅玳莉不想過多解釋，將地址時間提前發給了他，放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李翊賢應下了，他想，無非就是一頓飯而已。
結果見面的時候沈清荷直接報了家門：“賢少，focus（焦點）是我的公司。”
李翊賢擡眉，一副從容模樣：“怪不得。”
“驚訝嗎？”沈清荷笑著說，“我的相親對象。”
李翊賢真挺驚訝的，他沒想到沈清荷的性格這麽外向。
和陳硯心相處久了，習慣了她的牙尖嘴利，高冷別扭。見到沈清荷這種與她大相徑庭的女孩子，李翊賢有一點兒訝異，隨即又很放松。
沈清荷直接替他點了餐，點餐期間一直問他的喜好，點完了不忘告訴服務員，麻煩給這位先生倒杯水。
這種無微不至的照料令他再次想起陳硯心，和陳硯心的用餐中，他的角色往往是沈清荷。
他對沈清荷說了聲謝謝。
“你怎麽看起來不開心？”沈清荷問他，“是不樂意和我一起吃飯嗎？”
李翊賢說：“你真冤枉我了。”
“那你就笑笑。”沈清荷笑著看他，“你長這麽帥，笑起來才好看。”
李翊賢沒忍住，笑了一聲。
很快他和沈清荷吃飯的事情就傳到了陸赫時耳裏。
陸赫時專門攛了個局跟他打聽這件事兒。
“我可聽說了啊，你和沈家大小姐成了！”
“我怎麽不知道？”李翊賢扭著頭道，“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聽他媽和傅玳莉聊天的時候說的，但看李翊賢這態度，陸赫時八成知道是緋聞。
遲鏡爻問：“陳記者呢？”
因為遲涔女兒曝光，遲鏡爻對陳硯心的評價大打折扣。他也是猜到了一些，所以才會問李翊賢。
李翊賢不說話，拿出手機刷新聞。
“別裝了啊。”陸赫時說，“問你話呢。”
“沒有。”李翊賢說，“說了沒有。”
此話一出，陸赫時和遲鏡爻對望一眼。
怎麽覺得李翊賢怪怪的、似乎是……脾氣好了不少。
陸赫時看著他：“你快說說，急死了都！”
李翊賢放下了手機，不溫不火：“沒那個打算。”
又說：“我哪一次藏著掖著了？”
陸赫時和遲鏡爻再次對視。
這倒也是，和陳硯心這麽敏感的記者身份，都肆無忌憚地介紹給他們，高調又張揚，膩歪得不像話。
真有了情況，李翊賢絕對不是藏著掖著的那種人。
“那你和陳記者？”陸赫時笑瞇瞇地說。
“分了。”
“真分了？”
“嗯。”
這次連遲鏡爻也笑：“怪不得感覺你很奇怪。”
他一臉很有興致的樣子，仿佛有著不少話等著李翊賢說。
但他又不確定李翊賢說不說，反正他和陸赫時一唱一和的，這會兒心情還不錯。
李翊賢知道他們想聽什麽，於是笑笑，一點兒也不惱。
“是麽？”他說，“我覺得一點兒影響都沒有。”
他就應該和陳硯心談戀愛，分手後老死不相往來。
既然她不留戀，他更不留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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